【卷一】殷代史六辨

总之，笔者认为，在成汤和后世商王盘庚的心目中，商和殷结下不解之缘是因冥任夏之水官，殉职后，赠官司空追封于殷的缘故。冥为始祖的殷氏族是商族子姓中的第一大氏族，该氏族因冥封于殷而得名。殷氏族是商族子姓中的第一大氏族由《世本》可证。各种《世本》辑本均记载，子姓有九大氏族“殷、时、来、宋、空同、黎、北髦（比髦）、目夷、萧”，殷氏族排在第一。成汤代夏，自身从夏臣殷侯或殷公跃升为天下共主天子后，沿用老国号---其诸侯国号“殷”为天下之号（国号、朝代号），将自己所属的氏族---殷氏族（以冥为始祖的氏族）定为殷代之国氏，与夏代姒姓将“禹”为始祖的姒姓中“夏后氏”定为夏代的国氏类似。至于商族始祖契为什么也被称为殷契，或是因为冥被加官晋爵封于殷后，夏帝对商族始祖契的追称；或是成汤一统天下成为殷天子后，对商族始祖契的追称。笔者深信，一代史圣司马迁在没有所“本”（可信史据）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在《史记•殷本纪》开篇就直称“殷契”而不称“商契”的。只是司马迁所据这个“本”散佚于历史长河中，我们今天不得见罢了。总而言之，“殷”、“商”二者关系的整个历史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夏帝少康中兴以后，黄河水患严重，于是帝命商侯冥为水官，冥很勤奋，治水二十多年如一日，业绩卓著，功同日月，于夏帝杼十三年以身殉职，夏和商举国哀悼，按祭祀天、地、日、月之神的“郊祭”规格祭祀冥。夏帝考虑到商侯冥的原居地商丘水患严重，商族面临生存危机，于是，雪中送炭，赠司空、追封冥为殷君治于“殷”（因为冥本来已是侯爵，新晋之爵位或可能为公爵，待考），命冥子王亥、王恒率族众渡过黄河，西迁殷地，并命冥之嫡长子王亥袭亡父新爵位即殷君位，在“殷”地重建家园。王亥到殷地即殷君位后，因“仆牛”宾于有易，因某种原因惹恼了有易人，被诛杀。亥弟王恒继位或失踪。亥子上甲微疑叔父王恒窥视殷君位，与有易有染。上甲微或伺机夺回君位，或打着寻找失踪的叔父王恒的旗号，借近邻河伯之师讨伐有易，灭其族，诛其君绵臣。因此，商族在上甲微时在殷地中兴，国力有所增强，国土向北延伸。这正是卜辞中高祖河（即“冥”）、王亥、上甲，祖、父、孙三代连续被后世商王尊为“高祖”受到高规格祭祀的原因。许多学者不明此理，只相信有些外国学者提出的报恩说，将卜辞中“高祖河”视为外族神河伯，不重视常玉芝提出“高祖河”即冥的认定，这在客观上是延缓了殷商史研究的进程。上甲在殷地中兴后，为便于控制新增领土，又将国都稍向北移，由“殷”迁到北去三十里的“邺”（读者注意：“邺”都仍在冥的封地“殷”的疆域内）。其后代（后世殷君）在殷、邺一带兴旺了几代后，到夏帝孔甲在位洪水退去时，后世殷君才又渡过大河东迁到原居地商丘（依年代推算，回迁的殷君可能是报丁）。如果殷商史学界的专家学者，能认同此理，那么是否可以考虑在宋镇豪主编的十一卷本《商代史》再版或再印刷时，将“高祖河”即冥写进去，将冥享受高规格祀种“郊祭”，功同日月的业绩写进去？是否可以考虑将《商代史》易名为《殷代史》，回到太史公司马迁的定位，给中华民族后代子孙一个圆满的交代？

 

【1】 郭沫若在释《通》295片卜辞（即《合集》33273）时说：“此言‘求年于河’与‘求年于夒’为对贞，知河亦必殷之先世。”

【2】宋镇豪主编王震中著：《商代史•卷三（商族起源与先商社会变迁）》第34-3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11月第1版，北京。

【3】 宋镇豪主编常玉芝著：《商代史•卷八（商代宗教祭祀）•第四章•第一节 高祖神的崇拜与祭祀》，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10月第1版，北京。

【4】李民等：《古本竹书纪年译注》，第20页，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年11月版。

【5】固始侯古堆一号墓发拙组：《河南固始侯古堆一号墓发掘简报》，《文物》1981年01期。

【6】谭其骧：《西汉以前的黄河下游河道》，《历史地理》创刊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7】刘起釪：《卜辞的河与<禹贡>大伾》，《殷墟博物苑苑刊》创刊号，1989年。

【8】张之：《邺之初筑是否在古邺城处》，收入张之《安阳考释—殷邺安阳考证集》，新华出版社1997年版，第69-85页。

【9】李民：《洹北商城性质的再认识》，收入王宇信等主编《纪念王懿荣发现甲骨文11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9 中国福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第4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