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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殷商后裔姓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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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姓 子[zǐ]

殷商族的母姓，殷代和子宋的国姓

(一)姓源考

子姓的得姓始祖是契。据《史记•殷本纪》记载，契因佐禹治水有功，帝舜封其于商，赐姓子。契的父亲是帝喾，母亲为有娀氏女简狄。并伴有一个因简狄吞玄鸟蛋致孕生契的神话故事。玄鸟生商，当然不可信。但契的后代子姓商族人崇鸟却是真实的。契后的七世传人“殷王子亥”（古本《竹书》）或“殷侯子亥”（今本《竹书》）的“亥”字的甲骨文写法多从鸟或从隹（隹：音[zhuī]。《说文》释“隹”字条：“鸟之短尾之总名也”），就是殷商族人崇鸟的体现。1977年，胡厚宣在《文物》第2期发表的论文《甲骨文所见商族鸟图腾的新证据》，文中公布了八片甲骨、十条卜辞，其中的“亥”字均从鸟或从隹。为“上甲”是“亥”的儿子提供确凿证据的《甲骨文合集》24975卜辞中王亥之“亥”字，上冠以鸟，更是商人崇鸟的最直接的证明。先秦文献记载契的父亲为高辛氏帝喾，母有娀氏女简狄为帝喾次妃，虽然未必可靠（因为就当时的人类社会而言，恐怕连“妃”这个词都还未产生），但商族男性先祖源于高辛氏部落，女性先祖源于有娀氏部落可能是真实的。从现在的考古发现来看，东夷各部落多崇鸟，而高辛氏正是东夷的部落之一，因此商族的男性先祖源于东夷的高辛氏部落应该是可信的。更多的可能是，东夷的的高辛氏部落西进与居于太行山以西的有娀氏部落南下绕过太行山东来或居于幽燕的有娀氏部落沿太行山东麓南下（考虑到学术界有有娀氏在山西和北方的幽燕两说），二者在华北平原相融合而生出商族始祖契。

依《史记》，契为舜帝封的第一代商君。契卒，子昭明立。昭明卒，子相土立。相土卒，子昌若立。昌若卒，子曹圉立。曹圉卒，子冥立，是为第六代商君。冥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使本来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殷”、“商”二字，结下不解之缘，三千八百多年来难解难分。冥时，正值夏帝少康中兴时期，百废待兴，但因河、洛之水泛滥，中原大地一片泽国，发生了特大水灾。于是夏帝少康任命冥为水官，负责治理黄河。冥为官非常勤奋，任水官二十多年如一日，终“勤其官而水死”，不幸以身殉职，成为与昔大禹齐名的夏代商族治水英雄。于是夏帝为冥加官晋爵，赠官司空，并将一块当时基本不受水患的风水宝地“殷”，追封给冥（因冥本来就是世袭的侯爵，追封的殷国世袭新爵位很可能是高于侯爵的公爵，此纯为推测，尚无资料或实物佐证），且破例让冥享受天子祭祀日月天地诸神的祀种----“郊祭”的待遇。冥子殷王子“亥”奉夏帝之命率族人迁到殷地，袭亡父新爵位（“殷王子亥”这称谓取于古本《竹书》）。从此，商国又称殷国，第六代商君冥又称第一代殷君，商族又称殷商族。冥子亥即殷君位以后，因“仆牛”宾于有易，因故恼了有易人，被杀。亥子上甲即位（卜辞证实，在亥与上甲之间还有亥弟恒一世，也为商族先公，因此在上甲即位前，可能还发生了恒失踪或上甲从其叔父恒手里夺回君位的曲折事件，因恒即位时间很短，为《史记》所忽略。另吴其昌等人从1933年起曾提出上甲为王恒之子说，后胡厚宣于1977年引用《殷墟卜辞》758号，即《甲骨文合集》24975号卜辞：“□□卜，王，贞其尞于上甲父（王）亥”，已断定上甲乃王亥之子，非王恒之子），借邻国河伯之师，灭了有易，诛杀其君绵臣，报了父仇。上甲时，因灭了有易，领土向北有了延伸，国力增强，史称上甲中兴。正因为此，上甲才被后世商王列为周祭祀谱的第一位先公。从甲骨卜辞中破译出来的殷商族周祭祀谱是除《史记•殷本纪》之外，能真实反映殷代世系的另一份珍贵史料，就研究殷代世系而言，其学术价值可能比《史记•殷本纪》更高。后来到夏帝孔甲时，殷君虽又回迁东土“商丘”，但“殷”这诸侯国号名和“殷商”这族名，却保留了下来，一直到后世成汤代夏时没有改变。成汤代夏后，不仅沿用了老国号殷，还将以冥为始祖的子姓商族中的“殷氏”族定为殷代的国氏，就像夏的国氏是姒姓中“夏后氏”那样，殷代的国氏是子姓中的“殷氏”，故“商王族”又被商族人尊为“大宗殷”（“大宗殷”这词语首见于笔者的《家传》，家传又记曰“出于晋谱”，当属可信）。“殷”这块风水宝地在殷商族的兴衰史上至少起过两次关键的作用，一次是先商时期上甲在殷地的中兴，一次是中商时期盘庚迁殷后在殷地的复兴。由此可见，冥被追封于殷这件事，对子姓商族后来在政治上的六百年得势影响深远。

子姓家族建立的国家被周灭了以后，末世商王帝辛庶兄微子被周封于宋，以代殷后，又传国七百多年。子姓家族，在先秦历史上，从舜帝时契兴起，直到战国中期微子的宋国灭亡止，前后共传国一千七百多年。在这一千七百多年中，子姓殷商族，历夏殷周三代，繁衍成一个庞大的家族系统。族内大小氏族如林。据《世本》记载，子姓殷商族中有“殷、时、来、宋、空同、黎、北髦（比髦）、目夷、萧”九个大氏族，有的大氏族，繁衍力特别强，如宋氏族一个氏族就繁衍出“微氏、衍氏、宋氏、南宫氏、孔氏、正氏、邹氏……朱氏”等八十五分氏族，殷氏族也繁衍出“殷氏、衣氏、汤氏、乙氏、甲氏、沃氏、稚氏、梅氏、祖氏、武氏、邓氏……空相氏”等二十三分氏族。有的分氏族还繁衍出许多更小的氏族。殷商子姓家族中的这许多大小氏族，在后来姓氏合一的潮流中，都脱离了子姓，衍变成独立的姓氏。据不完全统计，光宋氏族一个氏族就繁衍出一百多个独立的姓。整个殷商后裔，现在已经繁衍成人口过亿、姓氏总数达二百多个的庞大姓氏群。在殷商子姓大家庭中的大大小小的氏族全衍变成单独的姓氏以后，子姓本身，反而变成弱小族姓。现代姓子的人已经非常少。

殷亡后，子姓殷商族不仅没有被灭种，反而繁衍成如此庞大的姓氏群，而且还熏陶出一代圣人孔子，其功当首推微子。没有微子宋国七百多年的存商续殷和文化传承，今日殷商后裔的队伍就不可能如此壮大。这就是微子虽“跪着生”卑躬屈膝降周，但却被孔子尊为“三仁”之首和众多殷商后裔视微子为心中圣人的根本原因。